第286章 為妳上藥

　　回酒店的路上，顧寒傾找到家藥店，給姜錦買了眼睛消炎藥。藥師聽了癥狀描述，給他推薦了壹款藥膏。

　　“藥膏？沒有眼藥水嗎？那我上了藥之後怎麽辦？”姜錦看到小袋子裏的眼藥膏，臉兒都皺起了。

　　顧寒傾發動車子，壹手把著方向盤，斜睨了副駕駛座的她壹眼。

　　“妳想怎麽辦？”

　　“當然是要看劇本……”姜錦脫口而出後，才意識到不好，訕訕朝著顧寒傾咧嘴笑笑。

　　顧寒傾也沒說話，就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她壹眼。

　　姜錦沮喪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
　　她在心裏偷偷想，等顧小叔阿元不在，她壹個人偷偷把劇本拿出來看看。最近這段拍攝日程內，每天晚上睡前翻閱劇本成了她的必修課，就跟某些人不玩手機睡不了覺壹樣，習慣成自然到她不看劇本就睡不了覺。

　　顧寒傾也是觀察入微，哪怕壹邊開車，也能在空暇之余捕捉到姜錦壹閃而過的竊喜小表情。

　　“阿元今天晚上應該更樂意和妳待在壹起。”顧寒傾隨手丟出戰略性武器阿元，不忘問後座的阿元，“到時候看好妳的錦錦。”

　　阿元雖不搭話，但也歡快嗯了壹聲。

　　姜錦這下徹底沒轍，只有偃旗息鼓。

　　回到酒店之後，顧寒傾肩上趴著剛剛還信誓旦旦說要監督姜錦的阿元。也就十幾分鐘的功夫，他就窩在兒童安全座椅上睡著了，顧寒傾把他搬上搬下的也沒醒，睡夢正酣的乖巧模樣，惹得姜錦的手指蠢蠢欲動，就想捏捏他的鼻子。

　　顧寒傾見她笑開花：“阿元不能監督妳，我可以。”

　　姜錦悄悄撇嘴，唇邊卻不由自主浮現壹抹笑意。

　　兩人進了電梯，壹路上到頂層，中途沒有遇到別的人。

　　今天的劇組格外安分，包括安飛白、桑成在內，就沒有壹個好奇追問顧寒傾身份的，其實有眼的人都能看出來，顧寒傾與阿元這對父子倆器宇軒昂、身份不凡，與他們親近的姜錦的身份也大有文章。

　　偏偏沒有壹個人問，這壹點連姜錦事後想起來，也覺得有點不對勁。

　　很久之後她才聽安飛白說起，原來是劇組的高層用最嚴厲的措辭，下了封口令，絕對禁止所有人追問顧寒傾父子的身份，更是放話說，敢違了封口令的，就不要想在這個圈子混下去！事關飯碗，自然沒有人敢多問壹句，才有了姜錦的耳根子清凈。不然就以劇組內部的八卦程度，漫天謠言能成雪花把姜錦給淹沒了咯！

　　姜錦的房間裏，顧寒傾幫阿元脫去外套和鞋襪，用熱水弄濕毛巾給他擦臉擦手，他正準備回他房間，去把阿元的睡衣拿過來給他換上的時候，轉身就看到姜錦坐在梳妝臺前，沖著鏡子擠眉弄眼。

　　她正在往眼睛裏面塗抹藥膏，卻畏畏縮縮，遲遲沒敢往眼睛裏擠。

　　畢竟眼睛是人體最脆弱的地方，自己動手更是心裏發毛，生怕眼睛會難受或者直接戳傷。姜錦也是顧慮，換了很多姿勢，都沒能找到合適下手的角度。

　　她捏著壹小只藥膏，在鏡子面前變換花樣，沒把藥膏上到眼睛裏，反倒把顧寒傾給逗笑了。

　　“我幫來妳。”他隨手把睡沈的阿元塞進被窩，走到姜錦身邊，拿走她的藥膏。

　　姜錦遲疑不定：“會不會很疼啊？”

　　“怎麽會？”顧寒傾走向沙發，淡定沖她開口，“過來吧，這裏地方大，方便。”

　　姜錦跟著起身，還有些詫異：“方便什麽？”

　　“方便壓住妳。”顧寒傾緩緩吐出。

　　他極黑到濃郁成墨的眼眸，像是在醞釀什麽東西，伴隨那句話吐出，空氣也跟著炙熱起來，令姜錦忍不住血流加速，盡數朝臉上湧去，漲紅了她的臉。

　　不過在偏黃的燈光下，看不大出來。

　　姜錦努力收斂澎湃的思緒，走向顧寒傾的腳步不由得變慢。

　　他本就高大如神的身軀，忽然間變得越發巍峨。高山仰止，景行景止，雖不能至，然心向往之。

　　姜錦心跳漏拍壹下，磨磨蹭蹭地來到沙發前，做距離顧寒傾足有壹米遠的地方落座。

　　“怎麽，怎麽上藥？”她說話都開始結巴了

　　顧寒傾像是沒看見她的不自在，神情自若地扣住她的肩膀往後壹拉，姜錦猝不及防被拉得仰倒，腦袋直接摔在顧寒傾腿上。

　　姜錦還沒來得及嫌棄後腦勺下面的大腿硬邦邦到她硌得慌，就渾身僵硬，像是被凍住了似的。

　　她……現在……躺在顧小叔的腿上？

　　姜錦茫然無辜地睜大眼睛，不知為何沒有及時爬起來，而是懵懂地望著頭頂上顧寒傾遮住頭頂刺眼燈光的臉。

　　同樣是逆光面對她。

　　姜錦覺得唐許像是壹個黑洞，無時無刻不在吸收著周圍的光芒，讓他周圍行程壹個黑暗之域，他則是其中最深沈濃郁的黑暗。

　　顧寒傾卻是讓背後的光，盡皆成了他的背景，奪取天地之光華，成就他之耀眼。好似那煌煌大日，高懸於空，燦爛的光芒並不刺眼，反而暖暖的落在她身上。

　　姜錦才瞇起眼睛。

　　就聽到顧寒傾低沈的聲音宛若在她耳邊回蕩：“跟個小孩子似的，上藥還要壓著妳。”

　　“啊？”

　　姜錦還沒搞懂顧小叔的話是什麽意思，顧寒傾就伸出壹只手，輕巧鎮壓了她的動作，另壹只手捏著她的藥膏，對著她的眼睛快準狠擠出！

　　“啊！”姜錦眼睛被刺激到，緊跟著閉上眼睛。

　　但是那藥膏已經落入她眼中，隨著她閉眼的動作，反而軟化融入她的眼球表面。

　　姜錦的腳撲騰兩下卻無濟於事，顧寒傾如法炮制，也用此辦法給她另外壹只眼睛上了藥。

　　這次的刺激讓姜錦恨不得搖腦袋，眼睛前面更是因為藥膏，睜也睜不開，就只有緊緊閉著。

　　顧寒傾大掌落在她發頂不讓她動彈。

　　姜錦眼睛糊了藥膏，看不到顧寒傾此時眸光暗沈到了極致。

　　本是借著她上藥之名，哪想作繭自縛，她躺著的地方可是他的大腿！待她壹折騰，幽幽香氣鉆進他口鼻，受折磨的人成了他自己！

　　顧寒傾臉色緊繃，脖子上青筋已現。

　　“別動。”他低喝壹聲，平靜的聲線下似乎壓抑著什麽東西。

　　姜錦手不能擡，腦袋不能動，眼睛還看不到東西，這種控制不了身體的惶恐，讓她急切地抓住顧寒傾的衣袖。

　　“顧小叔？顧小叔？”

　　顧寒傾嗯了壹聲，再次扣住她腦袋：“別動，現在還疼嗎？”

　　“好像……不疼了。”姜錦後知後覺反應過來，那藥膏化在她眼中就不疼了，是她自己膽子小，被嚇著了而已。

　　顧寒傾心不在焉地應了，漆黑壹片的眼底描繪出獨壹無二的姜錦。

　　眼睛緊閉著的她，看不到外物，就只有抓住身邊唯壹的他。臉上全然沒有恐懼害怕，有的只是徹頭徹尾的信賴。

　　在顧寒傾這頭心思深沈的腹黑狼面前，毫無防備的小白兔就像是壹盤香噴噴的大餐，任他隨意采擷。

　　那張極盡完美的畫筆勾勒出來的眉眼，敲開了他堅硬如石的心防，訓練多年養成的克制與內斂，盡數在她面前潰不成軍。

　　她就是那魅惑壹切的妖精，什麽都不用做，壹顰壹笑，壹舉壹動，都成了讓他深陷而不得自拔的毒藥。

　　連心神都被攥去，唯壹的心念就是靠近……靠近……

　　姜錦隱約感覺到有什麽溫熱的東西在靠近自己的臉頰。

　　她看不見，就只有喊“顧小叔”。

　　她的聲音成了魔咒，生生暫停了他的動作。

　　等他理智回籠，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麽的時候，心裏波濤駭浪豈止千重。他距離她近在咫尺！

　　險些就吻了她！

　　顧寒傾懊惱地擡起頭，淡淡裊裊的遺憾舍不得離去，勾著他的心尾飄蕩。

　　姜錦的信任與毫不防備，成了對他最大的諷刺！若不是她喊了壹聲顧小叔，他就枉顧她的意見吻上去了！

　　這樣的事實沖擊著顧寒傾多年來形成的認知，他緊緊閉住眼睛，劍眉皺起，悄無聲息到姜錦越發疑惑。

　　“顧小叔？”她又喊道。

　　這次顧寒傾終於有了反應，他到底是控制情緒的大家，短短半分鐘時間就整理好了心情，至少面上看不出來。哪怕姜錦現在能睜開眼，也看不到他的半點失態。

　　“妳先躺壹下，我去給妳拿熱毛巾。”

　　顧寒傾輕輕擡起姜錦的腦袋，又擱在沙發上，然後起身離去。

　　他需要獨自的時間，來整理壹下難平的心緒。

　　姜錦耐心等了壹會兒，都沒見顧寒傾回來，忍不住喊了他兩聲，還坐了起來，試圖睜開眼睛往四周張望。

　　顧寒傾在她腦後開口：“讓妳別睜眼睛，妳還真是不聽話。”

　　姜錦乖乖把眼睛閉上，心裏嘀咕著，妳早點回來我怎麽會睜眼睛？

　　顧寒傾重新坐在她旁邊，這次沒讓姜錦躺在他腿上，那種感覺難受到……唯有男人能夠感同身受。

　　姜錦安靜地盤腿坐在他身邊，任由顧寒傾用帶著熱氣的溫毛巾敷在她的眼睛上面，熱敷之後，她的眼睛舒服多了，藥膏最初的刺激感也完全散去。

　　姜錦愜意得昏昏欲睡，連頭發絲兒都舒展開來，顧寒傾自然也看得見。

　　“要睡了？”

　　顧寒傾壹問，姜錦反而搖頭。

　　“不，睡不著。”

　　顧寒傾輕笑壹聲：“我看妳這就要睡了。”

　　姜錦苦著臉：“我要看了劇本才能睡著，這個眼睛什麽時候能睜開啊？”

　　“不是跟妳說了，讓妳少用眼，手機和電腦都不許看，書和劇本也不許看。”顧寒傾口吻強硬，毋庸置疑。

　　“霸道。”姜錦嘀咕著，還振振有詞反問他，“但我不看劇本就睡不著怎麽辦？顧小叔妳給我讀嗎？”

　　她本來就是故意開玩笑。

　　顧寒傾聽了卻沒有反對：“可以。”

　　姜錦愕然，顧小叔真的要給她讀劇本？

　　現在換作她不知所措了。

　　顧寒傾繼續看不見姜錦的欲言又止：“去床上？”

　　姜錦：……

　　顧小叔妳不能好好說話嗎？知道這三個字有多歪的意思嗎？

　　也有可能歪的汙的都是她，人家顧小叔說這三個字的時候，聲音壹本正經，浩然正氣好嗎？

　　——那是她看不見顧寒傾臉上淡淡的笑意。

　　傻子都知道他並非無意，畢竟顧寒傾可不是什麽懵懂不知的青蔥少年。

　　顧寒傾見她啞然不答話，又來了壹句：“走不動，要我抱妳嗎？”

　　“不！不用！”姜錦耳根子都紅了，忙不叠低吼出聲。

　　顧寒傾伸手扶住她，姜錦小心翼翼地從沙發踩到地面，擡腳差點兒撞到茶幾。還是顧寒傾握著她的腰，把她拉了回來。

　　“小心。”

　　他似乎有些無奈，最後只得伸了手握住她的手，牽著她往房間的方向走去。

　　中途遇到壹些障礙，都是顧寒傾出手幫她避開。

　　這樣也不可避免會讓兩人身體接觸到，姜錦覺得臉燒得越發厲害，這段短短走向房間的路，也漫長到有如天荒地老。

　　壹切都有終點。

　　姜錦在臥室的床上躺下之後，擔憂問了壹句：“會不會吵醒阿元？”

　　顧寒傾越過她看了壹眼：“吵不醒的。”

　　“好吧。”姜錦舒舒服服躺好，開始聽顧老師的床頭故事。

　　顧寒傾拿了那份他白天翻閱過的空白劇本，按照姜錦的指示，給她挨著挨著讀了。

　　顧寒傾不是演員，朗讀臺詞的時候刻意壓低音量，自然拿不出劇本裏面人物的心情。饒是這樣，姜錦也聽得津津有味。

　　對她來說有趣的不是劇本，而是顧寒傾給她念劇本。

　　念著念著，對她果然有催眠神效的劇本翻了壹頁又壹頁，姜錦的眼皮跟著越來越沈重，直到完全閉上，進入香甜夢鄉。

　　顧寒傾見她呼吸趨於平穩，知曉她應當睡沈了。停了念劇本，他摸了摸她的頭發，手指順著冰涼柔順的發間滑下，發絲在他指尖纏繞不去。

　　“晚安。”

　　他低頭，在她額上落下輕輕壹吻。

　　克制守禮，卻飽含深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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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睡前發糖，還欠兩更。晚安，仙女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