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2章 賣兒子的親娘

　　那邊尋找車禍幕後兇手的進展已經擱置。

　　這邊蔣夫人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兒子，總覺得要做點什麽——

　　自打她從老管家嘴裏聽到，剛才安家小女兒去的地方，似乎是姜錦小姐的病房。也因此知道被兒子禍害的那位姑娘，就住在隔壁高幹病房的時候。

　　她眼神復雜，掃了閉目不醒的兒子壹眼！

　　也許是她想多了，她這個兒子，怎麽可能因為壹個姑娘做到這壹步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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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可她家陽陽，說風流吧，還是很有原則的，至少不會做出強迫人的事兒，除非對方對他來說意義不壹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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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哎，想多了想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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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但耳畔，保鏢的話似乎還在回響，說四少堅持要來這家醫院，為此耽擱了近壹個小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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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蔣夫人理不出個頭緒，索性不想了，尋思著要不要帶點東西去探望探望隔壁的姑娘。怎麽說，都是她兒子做錯了事，她這個當母親的，也該去賠禮道個歉，表示壹下誠意不是？

　　蔣夫人自是不肯承認，自己去探望之余，還有那麽壹小丟丟原因，是為了去看看這姑娘長什麽樣兒。

　　“小丁！小丁！”她出門叫來自己的隨行秘書，“去給我買點探望人送的東西過來。”

　　三言兩語吩咐了，又提前派人去打聽好，選擇在恰當的時機登門拜訪——雖說就在隔壁，但，這是蔣家的禮儀。

　　蔣夫人拜訪隔壁病房的時候，已是蔣郁車禍入院的第二天清晨，姜錦身周恰好沒有他人。

　　安夏本就處於創業初期，公司事兒壹大堆，來看姜錦還是翹班過來的，現在壹個電話讓她回去開會，她不得不遺憾離開，表示明天再來。

　　阿元也不能總守著病房，被顧寒傾派來的人接走了。

　　周易還要忙碌姜錦新劇的事情，雖說姜錦不能親自現身炒作熱度，但網上水軍運作方式五花八門，總有能幫她穩固熱度的方式，周易盯著很有必要，便也被姜錦給打發走了。

　　幾人離開，病房空落下來，姜錦反而松了口氣。

　　這幾天隨時被人盯著，什麽事也不能做，壓力也很大啊。

　　她靠在床頭——帶著滾輪的病床被換成了柔軟的大床，舒適度堪比五星級酒店，房間裏裝修清新淡雅，沒有絲毫醫院的冷寂。

　　姜錦抽了本書，慢慢看了起來。蔣夫人進門，看到的就是這樣壹幕——

　　美人捧書，陽光恰好，黑檀般的烏發逶迤泄下，姣好如明月的側臉沁著瑩瑩光澤。美人之美，更不僅限於皮囊，而在於風骨，舉手投足自有高貴儀態，噙笑撚著書頁的樣子，更是賞心悅目，壹舉壹動皆可入畫。

　　重度顏控蔣夫人，雙手捧著小心臟，幾乎要被這姑娘給美翻了！

　　太好看了太好看了！原來真的能有和她兒子長得壹樣人！

　　蔣夫人眼冒星星，心裏醉醉的。

　　之前她並不在乎兒子的婚事，甚至於長輩們要介紹同等家世的千金，她也不甚熱衷。只因為在她眼中，她兒子就是那神話中絕色無雙的美少年那喀索斯，他的美常人難及，根本無人能配得上他！

　　至於那些千金美人，長相都壹般般，被她兒子的姿色，襯托得猶如庸脂俗粉。

　　蔣夫人壹想到可憐的兒子以後要跟壹個庸脂俗粉過壹輩子，就心塞塞矣，食不下咽。

　　可今天！她終於見到了能夠與她兒子相媲美的姑娘！

　　蔣夫人幾乎可以想象，若是兩人站在壹起，將是壹幅何等美麗的畫卷，以後生的寶寶，又會怎樣好看！

　　咳咳，跑題了跑題了。

　　蔣夫人拉回思緒，看著姜錦的目光，已經是非壹般的熱度。

　　姜錦聽到聲響，側過頭，疑惑地看到站在病房門口的貴夫人，還有她身後跟著的沈靜女子。

　　“二位是？”她將書反放在膝頭，問。

　　蔣夫人笑容熱情洋溢：“我？我是蔣陽陽的媽媽呀！”

　　“蔣陽陽？”姜錦跟著重復了壹遍，還是不解，她認識這個蔣陽陽嗎？

　　蔣夫人恍然大悟壹拍腦門，剎那間少了端莊高貴的貴婦氣息，變得平易近人：“看我，老是叫他以前的名字，我們陽陽，就是蔣郁！”

　　姜錦壹聽到這個名字，眸光先冷了三分。

　　但她的教養，還不允許她隨意對待壹位長輩，只是語氣要客氣疏遠很多。

　　“原來是蔣夫人，您好。”她低頭壹禮，“請問您今日拜訪是有什麽事……”

　　沒等她說完，蔣夫人就已經自來熟地在她床邊坐下了，眼睛晶亮得看著她，年過五十淺有痕跡的眼睛，竟然還有著未經世事的天真幹凈。

　　這讓姜錦對蔣夫人，好感油然而生。

　　蔣夫人壹手扶著她的肩膀，唉聲嘆氣說：“我也知道我們家陽陽做的那些混蛋事兒了，是他不好，身為壹個大男人還這麽欺負妳壹個年輕柔弱的小姑娘，哎，都是阿姨當初沒好好教他，怪我怪我。”

　　姜錦腦子壹當機，這算怎麽回事兒？蔣郁的母親來給她賠禮道歉？

　　難道不應該是走到她面前，丟給她壹張支票，冷著臉說這件事情到此為止，然後揚長而去嗎？豪門電視劇都這麽演！怎麽不按套路來？

　　“哪裏，與阿姨沒有關系，這是我跟蔣公子之間的矛盾。”姜錦身體比反應更快地回答道。

　　蔣夫人笑容壹縱即逝：“叫什麽蔣公子，直接叫蔣郁！或者叫陽陽也可以！都是他的名兒，隨便叫！”

　　昏迷中的蔣郁，還不知道自己引以為恥的幼稚名字，就這麽被親娘給賣了。

　　姜錦有些反應不過來：“不用不用，我還是叫蔣先生好了。”

　　姜錦可沒覺得她跟蔣郁有親近到，可以直呼其名的關系。

　　幾天前，他們還跟仇人沒有區別！

　　可蔣夫人這態度，實在是讓姜錦摸不著頭腦，為什麽她覺得蔣夫人眼裏的熱切，這麽古怪呢？

　　蔣夫人倒是沒勉強姜錦：“叫先生就先生吧。”總有開口直呼其名的壹天兒，“我今天來這裏，就是作為壹個母親，替他賠禮道歉。原諒他不能親自前來，這幾天他壹直悶在房間裏不肯出門，想來也是因為妳心有愧疚。”

　　姜錦不信，能用那麽惡毒的話威脅她的蔣郁，會心生愧疚？

　　但她不會牽連到蔣夫人身上，蔣夫人是蔣夫人，蔣郁是蔣郁。

　　“他心裏後悔得不行，也很想來找妳道歉，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。那孩子啊，總是嘴硬，又不善於表達。”蔣夫人睜著眼睛說瞎話，“昨天他心情躁郁，開著車出門，哪想就遇上了車禍——”

　　姜錦壹驚，車禍？

　　蔣夫人說著說著就開始抹眼淚，這是真的傷心，畢竟是十月懷胎親兒子：“他被救護車送來醫院的時候吧，還惦記著妳的事兒，明明可以選壹家近壹點的醫院，卻堅持多花了壹個小時來這家醫院，許是他以為自己命不久矣，想要在自己生命的最後關頭，對妳說聲抱歉！”

　　蔣夫人都覺得自己棒棒噠，平時的狗血電視劇果然沒白看，這個時候還能想出如此纏綿悱惻、催人淚下的橋段。

　　姜錦本來下意識覺得，“臨死道歉”這樣的事情不可能發生在蔣郁身上，但看到蔣夫人真情流露，她也不免相信了三分。

　　外公不是說了嗎，人之將死，其言也善。

　　“那，那他怎麽樣？”姜錦硬著頭皮發問。

　　蔣夫人用手帕沾了沾眼角淚水：“好在那孩子福大命大，搶救後沒有生命危險，只是額頭破了個大口子流了不少血，壹條腿骨折加固了鋼板打了石膏。就在妳隔壁呢，現在還沒醒過來。”

　　姜錦不自在地抿了抿唇，垂眸道：“蔣先生與我，雖然有怨仇，但他既然重傷在醫院，我也不好落井下石。但，阿姨，我做不到既往不咎，只希望以後和他涇渭分明，不再往來。謝謝阿元您今天來的誠意！”

　　姜錦還是決定說自己的心裏話，不虛偽，不客套。

　　說完心裏舒暢多了，也不怕接下來蔣夫人會變臉。

　　而蔣夫人呢？聽了更高興，覺得這孩子不僅長得好，而且性子實誠、通透，甚至有點敢愛敢恨的瀟灑大氣！她喜歡！

　　“知道知道，妳畢竟是受害者，我也不想道德綁架妳，強迫妳原諒陽陽。我只是想讓妳看到他心裏是後悔的，希望以後他能壹點點彌補妳，彌補妳受到的創傷。妳是個好孩子，這件事本就是陽陽做錯了，哪怕他遇到車禍，也不能成為扭轉事實的理由。以後他對妳愧疚，對妳補償，妳安心接受就是。”

　　姜錦愕然，她說的明明是不再往來啊，怎麽到了蔣夫人嘴裏就變了味兒？沒等她說什麽，蔣夫人就揮手叫來壹直沈默的隨行秘書小丁，送上壹大堆的補品禮物。

　　“我覺得醫院探望人，送營養品什麽的很老套，就給妳買了點燕窩，也是我常吃的，妳住院的時候熬點來喝補補身子，要不方便我幫妳熬也成，吃了對女人好，美容養顏，又益氣補血。”

　　“阿姨，我……”

　　“除了燕窩，我還給妳買了套首飾，也不貴，就是我們家的壹點心意，妳收下！”

　　“可我……”

　　“啊！還有這個，這是我認識的壹家老裁縫親手做的旗袍，妳們這個年齡的女孩兒青春貌美，怎麽穿都好看，妳有空試試，不合適可以拿去改改。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片刻之後，蔣夫人拍著姜錦的手，依依不舍離開。

　　而姜錦看著旁邊茶幾上的壹堆東西，遲遲沒有反應過來。

　　“蔣陽陽……噗嗤。”她樂得笑倒在床，笑完又嘆了聲，說不清心裏的復雜惆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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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蔣夫人回到蔣郁的病房，不知何時醒來的蔣郁，正靠坐在病床上，面容冷峻，有壹種說不出的寒峭冷傲之美。

　　“媽，妳去找……她了？”對她的名字，有點難以啟齒。

　　蔣夫人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，呵呵，她果然沒猜錯。

　　“是啊，怎麽了？”蔣夫人好以整暇地坐在蔣郁身旁，優雅落座，姿態無可挑剔。

　　蔣郁憋著氣，臉色過分蒼白，眼神卻激動得發紅。

　　“為什麽去找她？她的事情是我的錯，我遇上車禍也是有人暗算，怪不到她身上！顧三哥打我也是因為我該打！跟她沒有關系！”

　　蔣夫人眉壹挑：“喲，還沒娶進門，就這麽護著妳媳婦兒了？”

　　“誰護著她了！我是就事論事！”蔣郁脫口而出，說完又覺得尷尬，“媽妳說什麽呢！什麽……媳婦兒？”蔣郁不自然地別開眼神。

　　蔣夫人卻笑呵呵的：“以妳的脾氣，能隨隨便便護著壹個無關緊要的人？”

　　蔣郁這人，說好了是護短，說白了就是涼薄。

　　他關心的人，無條件護著。

　　他不在乎的人，死他跟前也與他無關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