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義篇三九 最終審判
我的女兒之我的天使 by 盤古混沌
2021-12-7 22:23
傳說,世界末日之時,就是上帝對人世間進行最終審判之日。到時候,無罪者升入天堂,有罪者必將在地獄中不斷沈淪。也許這只是壹個預言,除了基督教徒之外恐怕沒幾個人相信。但在人世間,無數個大大小小的最終審判都在不斷的發生。憑借著壹個又壹個的“法庭”,將無數的人引入天堂,或是打入地獄……
2X11年7月6日。就是最終審判之日。當宇文松收到法庭送來的文書時,對著這個日期露出壹個勝利的微笑!
“呵……7月6日。上天還真是有趣,竟然將這壹天當作最終審判日?……也好,這場案子也拖了將近半年了,是時候對他做壹個了斷了。”
接過錢達遞來的西裝,宇文松拿起律師徽章,鄭重的別在胸前,大步走出錢達的轎車,步向那迎接最終審判的法庭。他的臉上帶著壹絲笑容,就好像看透所有的壹切,像壹個真正的神靈般看透壹切的笑容!丹落楓的生死,似乎已經完全在這個男人的掌控之間!至於最終的結局將是哪壹個,則要看那個孩子,在命運之前那最終的選擇了。
法院內還是如以往壹般的肅穆。休息室內,小雨毅然站在柳寧月的身旁,看著父親的眼神已經不再迷茫,反而充滿了警戒!就好像自己的父親是壹個隨時隨地會爆炸的炸彈壹般!見此,宇文松笑笑,緩步走向自己的女兒,微笑道——
“臭丫頭,這些時間在柳阿姨家裏住的好嗎?妳這丫頭還真是狠心,竟然真的就離家出走壹個月連看也不回來看爸爸壹次?”
小雨鼓著腮幫子,氣呼呼地哼了壹聲,縮在柳寧月背後,探出壹個腦袋道:“我不會看壹個為非作歹,幫著壞人的爸爸!”
宇文松哈哈壹笑,有些放心。他並不怕這丫頭對自己吼,愛憎分明總比虛與委蛇好多了。不過,他倒是怕這丫頭會好像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似的和自己友好的打招呼。看到這丫頭那麽精神,估計在柳寧月那裏也沒感到有多麽寂寞吧?
放下心中大石後,宇文松轉頭望向壹旁的丹落楓。壹接觸到自己的眼神,這個孩子也像小雨壹般充滿了敵意地望著自己。但和小雨不同,小雨的敵意非常單純,不喜歡就是不喜歡,壹點都不做作,也沒有其他的東西在裏面。而這個孩子的敵意中卻依然夾雜著壹絲恨意。這壹點,也讓宇文松微微搖了搖頭。
“小子,看來,妳仍然打算頑抗到底嘛?”宇文松似乎要伸手去摸丹落楓的頭,但是丹落楓又怎麽可能讓他摸?
“別假惺惺了!宇文松,別假裝什麽職責。原本我還以為妳是壹個明白是非的大人,可到頭來也不過是壹個貪財的人罷了!就像所有的大人壹樣!”
“呵!小子,原來妳還知道我明白是非啊?看來除了用怨恨看人之外,現在的妳也懂得怎麽用客觀的眼光看待事物了?”宇文松拍了拍手,笑了壹聲,轉過頭向休息室外走去,壹邊走壹邊說道,“真希望妳能夠保持這種客觀的態度,然後用來承認妳自己的‘罪’吧!哈哈哈哈。”
望著宇文松漸漸離去的背影,丹落楓是咬牙切齒,恨不能噬其血、食其肉!小雨仍舊如剛才壹般,用充滿敵意的目光註視著父親,小嘴鼓的高高的,把壹張小臉氣的變成壹只圓圓的氣球!不過……相對於那兩個孩子,柳寧月的目光卻是無比的深沈……
“宇文松,等壹下。”忽然,柳寧月叫住正緩步離去的宇文松,冷冷道,“我想和妳說句話,能不能找個沒人的地方,單獨聊聊?”
宇文松壹楞,任是這個把壹切都掌握股掌間的“神”,也對柳寧月這突如其來的壹問有些疑惑。他想了想,笑道:“阿月?……有什麽事就在這裏說吧。我們現在的立場對立,如果讓妳的委托人認為自己的辯護律師和對方有什麽‘不純潔交往’的話可就麻煩了喲……”
(又是壹個不好笑的笑話……宇文松的行為怎麽越來越像中年大叔了?汗,算了……把鏡頭還給柳寧月。)
柳寧月緩緩搖了搖頭,並沒對宇文松的這種玩笑有壹絲壹毫的動搖。那雙眼睛中依舊透著冰冷,視線中依然散發著奪人心魄的魔力!
“宇文松,我是認真的。請妳……和我來壹下。有些事情,我要告訴妳。”
宇文松稍稍猶豫了壹下,看了看那兩個孩子的眼神,又看看柳寧月,低頭沈思過後,默默點了點頭。
“柳阿姨……”小雨拉了拉柳寧月的衣服,臉上浮現出壹絲不安。
望著小雨,柳寧月臉上的冰冷立刻被溫柔所融化。她輕輕摸了摸小雨的頭發,笑著安慰了壹句:“放心吧,沒事的。阿姨只不過要和妳爸爸討論壹些案子的問題罷了,不會出事的……宇文松,我們可以走了嗎?”
宇文松聳聳肩,帶頭往休息室外走去。對於柳寧月的這個請求他可謂完全沒有料到,所以,他也開始有了壹些興趣。
兩人壹前壹後,步伐不緊不慢的在法院中行走。如果讓外人看來,這兩人就像兩個完全不認識的人,偶然間在同壹條道路上行走壹樣,氣氛和和睦睦,壹點也不緊張。但他們兩人早已知道,接下來所要揭開的秘密,恐怕會影響某個人的壹生!
“好了,妳想說什麽?”宇文松的腳步在壹條僻靜的走廊上停止移動。這裏沒有壹個人,非常滿足“私下談話”的條件。
柳寧月望著宇文松,默默點了點頭。隨後,她深吸壹口氣,緩緩地……說出了壹個讓宇文松怎麽也想不到的請求!
“宇文松,我希望,妳能夠放棄這場訴訟。投降認輸。”
對於柳寧月的這個請求,宇文松可真的是壹下子沒回過神來!他楞在那裏,張開口驚訝半晌,忽然撲哧壹笑,道:“哎呀呀,怎麽了?我們的柳大律師怎麽會說出這種話?看著自己就快輸了,就跑來哀求對方的辯護律師嗎?阿月,妳未免也太對不起自己這個‘不敗女皇’的稱號了吧?”
宇文松的反應並沒有出乎柳寧月的意料,她輕輕搖了搖頭,繼續冷淡、並執著地說道:“宇文松,我並不是為了自己的稱號。這段時間我壹直在想妳說的話……妳說的沒錯,律師和法律,並不是簡簡單單的勝訴就能解決的。爺爺贏了訴訟,但卻為自己親手毀了另壹個家庭而懊悔至今。我為了壹己之恨,將怨毒全發泄到壹個和當初事件完全無關的孩子身上。冷靜下來以後我才能夠細想,如果我故意輸了這場官司,那丹落楓會變成什麽樣子?我會不會為自己親手毀了壹個孩子……讓這個世上再多壹條充滿怨毒的靈魂而後悔?……我不敢去想。既然不想後悔,那我就不能輸掉這場官司。不是說我放棄對孫家的仇恨,但我不能讓自己的仇恨去滋養另壹段仇恨。曾經的我……就是被仇恨所滋養起來的。我不希望,這個世界上再多壹個‘柳寧月’。”
“呵……所以,妳就來求我?”
“不……宇文松,我並不是來求妳,而是來和妳商量。”柳寧月頓了頓,似乎猶豫了壹下後,繼續道,“事實上,這段時間以來我找到了壹些東西。壹些,絕對可以逆轉這次訴訟的東西。”
“妳還真自信!看來妳可以去修改中國憲法了!”
“宇文松,我不是在開玩笑!”柳寧月的語氣似乎顯得有些激動。甚至於……竟然有壹些焦急?還有壹些擔憂?……擔憂?她在為誰擔憂?在這世上,還有那個人可以讓她露出如此傷心、如此不舍的神情?
柳寧月捏緊了拳頭,吞了口唾沫,聲音竟然會變得如此顫抖?
“宇文松……不是我自信,而是我真的找到了壹些東西……如果可能的話,我真的不想將這份證據拿出來。因為壹旦我拿出來,妳的律師生涯很可能就會完全毀了!妳……知不知道?”
宇文松的律師生涯會被毀滅?柳寧月的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?她為什麽會如此相信,自己手中的證據能夠毀掉宇文松的律師資格?
但是……當宇文松聽到這些話之後,原本在他臉上浮現的嬉笑緩緩轉於無形。他扶著走廊上的窗臺,望向外面的花園……即使是在如此莊嚴的法院之內,那些花朵仍舊如此綻放,如此嬌媚,壹點也不為自己所處之地,而有絲毫的拘束……
“是嗎……原來,妳還是查到了那件事。呵呵,原本我還以為,能夠逃過這壹劫的呢。”
宇文松的目光中映著壹朵絢麗綻放的百合,鼻中仿佛已經聞到了它的清香,淡淡的笑意,繼續浮現在他的臉上……
“宇文松,現在還不遲!只要接下來的法庭妳不再如此不辨是非,我就絕對不會拿出那份證據!關於妳失去的那十五萬訴訟費,我也可以……”
“妳不用說了。”宇文松伸手止住了柳寧月的話,他依舊笑著,無怨無悔地笑著……
“我是不會放棄的。阿月,謝謝妳的關心,但有些東西……卻是我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的。”
“為什麽……妳是想打破我的不敗記錄嗎?如果是的話,等下壹次我可以去接壹個像錢達這種人的案子,讓妳打敗我!”
“不敗紀錄?打破那種東西對我壓根就沒有任何用處。”
“那是為什麽?宇文松,今次妳甚至不惜動用這種手段都要贏得訴訟,究竟是為什麽?那個錢達根本不值得妳用自己的律師生涯來當作賭註!”
宇文松笑笑,長嘆壹聲,緩步離開這條走廊。壹邊走,壹個聲音,緩緩進入柳寧月的耳中,回蕩……
“法律,究竟是什麽?呵呵……這個問題,也許我永遠也想不明白呢。但是呢……我就是受不了那個丫頭的懇求。咳……誰叫我那麽倒黴,偏偏成為那丫頭的父親呢?哈哈哈……”
走廊上,依舊靜悄悄……窗外的鳥語花香依舊如此的燦爛。陽光普照,為這個世界帶來無限的溫暖。所有的壹切都是如此的和諧,毫無芥蒂,就好像整個世界都在為這片和平而歌唱!歡慶今日這個美麗的世界……
宇文松的嘴角帶著壹絲苦笑,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在將來幾個小時內的命運。他也知道,柳寧月極有可能拿出那份證據來打擊自己。那是壹份毀滅性的證據,雖然這場訴訟能夠進行到現在,很大程度上都是靠了“它”。但“它”同時也是壹把雙刃劍,能夠殺敵,同樣的,也能夠毀了自己……
法庭大門緩緩推開,早已準備好的舞臺就在眼前!熙熙攘攘的旁聽席上,壹見自己進入就閃爍起的無數閃光燈,無數的話筒遞到自己嘴邊,要求回答“幫助壹個惡棍打壓壹個孩子到底有何感想”的問題。遠處,莊嚴的審判席上,坐著三位即將做出判決的法官。望向自己的目光盡皆充滿了鄙夷和蔑視。女兒坐在被告席的助手席上,依舊對自己抱持著數不清的敵意……
有人站在自己這邊嗎?有。錢達。但是自己也清楚,錢達並非站在自己這邊,而是站在“他自己”這邊。自己,只不過是被他利用來贏得訴訟的工具罷了。自己到底會變得如何,他又如何會在乎?
“看來,今天的我,還真是孤軍奮戰啊……”
帶著壹絲若有若無的苦笑,宇文松捏了捏胸口的律師徽章,換上壹副高傲而自信的笑容,緩步走進法庭!去取得,自己心目中……最理想的答案!